&esp;&esp;面前少女不过十几岁,与她当年见到明苓之时一般无二,可少女望着她的眼神里藏了恨意,“母亲自尽前曾说过,这京中唯一能保住我们命的人或许只有荣大人,可她不知道故人易变,现在最想要我们命的人也是荣大人。我父亲死了,眼下摄政王若是再取我的命,我母亲的暗部会将你做的事传扬出去,孰轻孰重,摄政王仔细考量吧。”
&esp;&esp;即便再相似,也不是当年那个追着她拜师的少女,荣蓁道:“你以为是我要杀你们?”
&esp;&esp;少女沉默着,显然对此深信不疑,荣蓁冷笑一声,“把心放到肚子里吧,你的命不会被人取走。至于你父亲,我已经让礼部筹备他的丧仪,与你母亲合葬一处。”
&esp;&esp;即便知道缄默是最妥帖的做法,可少女却藏不住心事,“这是你欠我们的,当年你若肯搭救,我母亲不会死。你放任了一切,还要我对你感激涕零吗?做梦!”
&esp;&esp;荣蓁未再停留,她从不觉得自己亏欠明苓,但相识一场,有些事也算还清了。
&esp;&esp;第184章 终章(上)
&esp;&esp;宗正寺发生的事并未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, 只是那些背地里的议论却难以停止。
&esp;&esp;秦楚越倒是找了来,许是怕荣蓁误会,“这件事属下并不知情。”
&esp;&esp;秦楚越急着解释倒也有缘由, 从前安置安平王家眷之时,秦楚越曾提过顺应韩云锦之流的想法,斩草除根,但荣蓁没有采纳, 而是保住了明苓的王君及子嗣。
&esp;&esp;荣蓁拍了拍她的肩膀, “我并未疑心你。”
&esp;&esp;秦楚越也是知道朝中流言蜚语的,“前朝帝王身边有武德使, 可刺探监察官员,不如您……”
&esp;&esp;荣蓁轻笑一声, “查了又如何?人心本就难测, 我将那些人全都杀了吗?更何况你也说那是帝王之权,我如今只是摄政,逾越了。”
&esp;&esp;秦楚越虽为荣蓁心腹,但有些时候也看不透荣蓁, 天下权力已经握在她手中, 废幼帝自 立也不是不可,即便会付出一些代价,但只差一步便踏上那个高高的位置,权臣再高,亦是臣子,秦楚越不信她不动心,可她偏偏克制住了这份常人难以抑制的野心。
&esp;&esp;荣蓁岔开话头, “这几日在忙些什么?倒不见你去府里了。”
&esp;&esp;这话倒是不假,秦楚越从前孤家寡人, 隔三差五便去荣蓁府里拜访,即便是她新婚燕尔之时,也没改了这个习惯,最近倒是少见踪影,但荣蓁更清楚,秦楚越的忙碌并非公事。
&esp;&esp;秦楚越低声笑了起来,良久才道:“大人,我也要做母亲了。”
&esp;&esp;荣蓁愣了愣,而后反应过来,成婚两月她夫郎便有了喜讯,“恭喜了。”
&esp;&esp;秦楚越笑意深达眼底,“从前不酬夙愿,便也没有成家的念头,看着小郡主她们在身边长大,心里也是羡慕,如今我也有家了。”
&esp;&esp;秦楚越于情爱上不屑一顾,可对家人有种执念,荣蓁道:“你能这样想,我也放心了。”
&esp;&esp;说完私事,秦楚越正色道:“只是能在宗正寺里下手的人又会是谁呢?”
&esp;&esp;荣蓁神色微凛,“这事是谁做的,我心里已经有数。你不必操心了,只管好好陪着你的夫郎。”
&esp;&esp;刚入冬,都城便下了一场大雪,白茫茫一片,仿佛将一切肮脏污秽都掩盖了去。
&esp;&esp;夜幕低垂,宫殿的屋檐上悬着冰凌,映出天边残月,一辆辇车缓缓驶入宫门。
&esp;&esp;陆嘉歇在临华殿暖阁里,他换了寝衣,本要歇下了,邱霜却突然闯进来,连行礼都不顾,“主子,摄政王来了。”
&esp;&esp;陆嘉愣住,以荣蓁的性子,怎么会在夜里来到后宫中,他来不及多想,抬眸瞧见内殿里张贴的符纸,忙道:“快把这些撕下来!”
&esp;&esp;可话音刚落,荣蓁已经大步走了进来,将陆嘉脸上的慌张看个清楚,人到了眼前,陆嘉反而没了畏惧,也不怕自己最真实的模样被她看见,只撩起一件素色外袍堪堪挂在肩头。
&esp;&esp;荣蓁身上还披着斗篷,一身寒霜,衣领处严严实实,不似他这般衣衫不整,若是从前,荣蓁早就避嫌躲开,可如今却放肆地望着这内殿,倒未将视线停留在他身上,陆嘉索性以这身打扮待客,他声音软了下来,带着几分讨好和探寻,“大人在瞧什么?”
&esp;&esp;荣蓁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冷,“太后前些日子刚让佛门之人在宫中做了一场法事,还是不能心安吗,又寻了道教的符纸驱邪劾鬼?”